外来新娘的本地生活
缅甸媳妇吃的东西不会表达,用食指和拇指在脖子上比划,发出“嘎嘎”的叫声,要吃鸭子了
喊雪离开家乡时,只背着一小包衣服,初到福建的半个月她天天哭,说想家。但异乡夜晚的灯火通明,又让她新鲜和兴奋。
“这里有电,有电话、电视机。”喊雪说,在缅甸,村里没电,只能点蜡烛,什么也做不了。
嫁到漳湾头几个月,语言成了缅甸新娘最大的障碍。感冒了想挂吊瓶,就摸摸额头,再用食指在手腕上戳,陈孝武才明白。
缅甸媳妇米拉刚到村里时,吃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表达,就用食指和拇指在脖子上比划,发出“嘎嘎”的叫声,老公知道这是要吃鸭子了。
如今,29岁的喊雪已经能流利地说出当地方言。可6年了,团圆仍然徘徊在当地的语言体系之外。
当丈夫向记者自我介绍叫林德武时,团圆瞪大了眼睛:“你不是叫孝林(音)吗?大家都叫你孝林。”“不是啦,林是我的姓。”林德武有点尴尬,妻子不明白大家通常称呼的“小林”,“小”字是前缀。
但这并不影响她们家庭主妇的生活,虽然身体的黑瘦是抹不去的痕迹,但喊雪和团圆不用像在缅甸那样,顶着烈日爬山种花生、玉米。
即便攒不下钱,陈孝武和林德武也不需要老婆赚钱养家,只要他们回家有个女人,有孩子叫声妈就行。
每个周末,陈孝武都会带妻女去公园唱歌,现在已不是6年前唱《单身情歌》的心境,而是《我和草原有个约定》,喊雪也跟着哼哼,她记不住歌词,但喜欢老公唱歌时的调调。
米拉更喜欢在中国做家庭主妇,“在缅甸,老婆做工赚钱,老公在家里,不干活,还打老婆。”她还说起姐姐,“姐姐不到40岁就当了奶奶,很辛苦的,要养一大家子。”
在漳湾镇南埕村,变化最大的莫过于陈玲玉。现在,邻居们都能说出她的体重——180斤。她笑笑,“刚来那会儿才130斤。”
陈玲玉其实至今吃不惯当地的饭菜,“这里的东西太清淡。”在陈家饭桌上,同样的猪肉、鱼、青菜,各有两份,一份是清汤的,另一份是红红的、麻辣的、炸得油脆焦黄的。
很多当地人知道,陈家对这个外来媳妇好。他们也知道,这个缅甸女人当初是被骗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