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求的身份
“孩子一出生,医院连出生证明都不给开。”米拉说,孩子落户也成了难题,从小学开始就有可能被拒之门外
恩雅的电话终究没来,孙华彬后来打听到,老婆是和陈玲玉一同回缅甸的,走前告诉了喊雪。
家毕竟不是故乡,留下来的缅甸女人们,相互间形成一个小圈子,知道有谁嫁过来,总是尽量要来电话号码。即便是最开朗的喊雪也说,“交不到当地的好姐妹。”也只有在聚会时,她们才能找到在家乡交流的感觉。
在漳湾,六七年前嫁过来的缅甸女人几乎都是非法入境,自然没有护照,“也不知道去哪儿办。”
米拉保留着一份4A纸大小的在缅甸老家的户口页,还有一张套着塑料壳的粉色缅甸身份证,可没人能读懂上面的缅语。
自从嫁到当地,民警有来做笔录,她们结婚生子后也得到了村镇等基层政府的默认,得以继续留下来。
对于未来,缅甸女人们大多没有规划,她们更多地把话题和希望集中在孩子身上,“孩子好不好?户口办下来没有?”
孩子的户口是缅甸妈妈们最大的牵挂。“偷渡”让她们在中国成了“黑户”,不能和丈夫领结婚证,孩子的户口也成了难题。包括米拉在内的三位缅甸媳妇,5个孩子中,最大的6岁,最小的2岁多,都还没有户口。
“孩子一出生,医院连出生证明都不给开。”米拉说,孩子落户也成了难题,从小学开始就有可能被拒之门外。
米拉所在的穆阳乡派出所所长介绍,以前没遇到这种情况,需要米拉和孩子做亲子鉴定,当地民警要做调查,村里也须开具相关证明。获得身份认证是个漫长的过程,米拉和老公雷荣枝一次次地办,她不希望孩子没学上。
孩子上学是她改变一切的希望。
在缅甸,米拉只上过幼儿园,1到10的英文读写她至今记得,每天,她都重复地教4岁的女儿这10个数字。“两个孩子能上学读书就有文化,有文化就好挣钱。”
挣钱对她来说很重要。米拉在村子几乎不出门,她甚至不知道村委会在哪里。她希望能够有机会出门挣些钱,让孩子脱离她曾经的贫困,也让她摆脱这深深的寂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