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天能赚这么多,为啥还要下地啊
南兴牢开户炒股,在南留村不是个大新闻,但也不算小新闻。
这名小学教师,教了41年数学。他平日总喜欢穿皮鞋、西裤,以至于不少人认为他有点刻板和严谨。令大家想不到的是,这名小学教师,一下子将自己的全部积蓄投入到股市。
和他一样“疯狂”的还有很多人。村里小卖部的老板王丽就是一个。这个42岁的女人,将做小买卖攒下的7万元钱,全部投入股市。半年时间,赚了近12万元。
“我刚给儿子开了户。”站在自家的小卖铺里,王丽显得底气十足。儿子在城里工作,她对儿子的收入不屑一顾:“他一个月挣的工资,我几天就给赚回来了。”
不过,钱来得太容易了,南兴牢也有担忧:“这日子,每天都能挣几百块钱甚至几千块钱,赚钱也太容易了,要是有朝一日熊市来了,我们该咋办啊?”
这种担忧不无道理。就拿“分析师”刘旭说,他在2007年炒股时,小赚一笔。后来他越来越胆大,在熊市来临时,赔得一干二净,只好干起沿街串巷收旧手机的买卖。
即使在去年,南栋梁鼓动他重新进入股市时,他也有过犹豫。
“宁可少赚点,也不能赔!”刘旭一口气说了两次“这是底线”。他的原则是“赚够了就行”。前不久,儿子和女儿下一学年的学费赚出来了,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钱存进了银行。“牛市不可能长久,现在能挣一些就是一些,不要太贪,差不多就行了。”他说。
村里的“炒股小神童”刘岩对那些虚拟账户里的钱,同样惴惴不安:“挣了的钱,那只能暂时是你的钱,只有退出去的时候,才能真正变成你的钱。”
这个1988年出生的年轻人,曾在一天之内赚了好几千元,但隔天就全跌了回去。刚刚一抛出去股票,次日股票又涨了回去。说起这段经历,辍学已有七八年的刘岩挠挠头,打了个很文艺的比方,“就像走钢索一样”。“那种忽上忽下的感觉太折磨人了。”刘岩说。
他非常清楚,自己不愿再回到过去的日子了。无论是收旧手机还是收头发,干上半年“都抵不上炒一个月的股”。更何况,“我一天能挣那么多钱,干吗还要去种地啊,干吗还要去收旧手机啊?”
这个村子,早先以种植果树为主。后来村里不少人做起了收头发、收旧手机的小买卖。不过,很多人自豪地说,即使在炒股前,南留村一直是方圆几十里的“最前沿”。
下午3点,股市休市。南兴牢摘下眼镜,揉了揉发涨的眼睛。他和众人打了个招呼,径直回家。他盘算着,他赚一把后就该退出了。拿着赚来的钱,到兴平城里做点小生意。
他的眼前,是一条通往村外的水泥路。路的两侧,全是麦田。10公里外,就是兴平城。
这条路,他不知道走了多少趟。可自从炒股以来,他才发现,通往城市的路,很近很近,只需点击一下手机即可。